湖南省益阳市中级人民法院
民事判决书
（2011）益法民二终字第119号
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詹卫和。
委托代理人邹咏华，湖南湘资律师事务所律师，代理权限为一般代理。
被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符跃军。
委托代理人赵隆赞，湖南湘资律师事务所律师，代理权限为代为承认、放弃诉讼请求，接受调解等。
符跃军与詹卫和租赁合同纠纷一案，湖南省桃江县人民法院于二0一一年八月二十二日作出（2011）桃民二初字第105号民事判决。宣判后，詹卫和不服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，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。上诉人詹卫和及其委托代理人邹咏华、被上诉人符跃军的委托代理人赵隆赞到庭参加了诉讼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原审认为：詹卫和与符跃军签订《关于资江桃江第三十一标承租协议》，由詹卫和将其取得的“湖南省河道管理范围生产作业许可证”复印件承租给符跃军，因该生产作业许可证是一种行政许可，虽双方签订的协议系协商后所达成的合意，但其内容违反了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许可法》第九条“依法取得的行政许可，除法律、法规规定依照法定条件和程序可以转让的外，不得转让”和第八十条第（一）项“禁止涂改、倒卖、出租、出借行政许可证件，或者以其他形式非法转让行政许可”的强制性规定；故詹卫和与符跃军签订的《关于资江桃江第三十一标承租协议》系无效协议。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》第五十八条“合同无效或者被撤销后，因该合同所取得的财产，应当予以返还”之规定，詹卫和依据承租协议收取符跃军的168 000元租金应予返还。詹卫和与符跃军应当明知出租“河道生产作业许可证”的行为违法，而仍签订该《租赁协议》，双方都有过错，应对双方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。但在庭审过程中，符跃军对要求詹卫和赔偿相应利息损失的诉讼请求已主动放弃，法院予以认可。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》第五十二条、第五十六条、第五十八条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许可法》第九条、第八十条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六十四条之规定，判决：由被告詹卫和返还原告符跃军168 000元，限判决生效后十日内一次性付清。逾期则按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案件受理费3660元，由被告詹卫和承担。
宣判后，詹卫和不服，向本院提起上诉称，双方签订《关于资江桃江第三十一标承租协议》属恶意串通，损害国家利益（砂石属国家矿产资源），不应受法律保护，故该承租协议系无效合同。合同无效的法律的后果应适应《合同法》第五十九条 “因此取得的财产归国家所有”之规定，原审适用《合同法》第五十八条错误，请求二审予以改判。
被上诉人符跃军答辩称，本案所涉的《湖南省河道管理范围生产作业许可证》已由国家行政机关颁发给詹卫和，故采砂者无论是谁均不损害国家实际利益，仅涉及行政管理问题，所以合同无效的法律后果应适用《合同法》第五十八条之规定。一审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应予维持。
二审期间，上诉人詹卫和在举证期限内向本院申请调取桃江县公安局对168 000元租金作出没收处理的行政处罚决定书，本院予以准许。本院于2011年12月14日向桃江县公安局调取了桃公罚决字[2009]第147号决定书，该行政处罚决定书查明詹卫和将采砂作业许可证出租给符跃军，租期为一年，租金为168 000元，詹卫和非法获利168 000元，故决定给予詹卫和冶安拘留五天，追缴违法所得168 000元。
被上诉人符跃军质证称，桃江县公安局对詹卫和的行政处罚与本案无关。
本院认证如下：对该份行政处罚决定书的真实性予以认定。该行政处罚决定书能证实詹卫和收符跃军的168 000元租金已被桃江县公安局没收。
二审经审理查明，2007年7月1日，詹卫和依法取得《湖南省河道管理范围生产作业许可证》，证号为湘桃河字第50031号，作业项目为采砂，河流名称为资水，地域名称为杨林村、龙拱滩村，起止河段为96+700——98+200（即第三十一标），作业期限为2007年7月1日至2008年6月30日，后延期至2009年6月30日。2009年2月4日，符跃军与詹卫和签订了《关于资江桃江第三十一标承租协议》，协议约定：符跃军以总价格168 000元（含应交2009年7月1日至2010年6月30日止防洪补偿费和各部门规费）承租詹卫和采砂作业资格证书复印件一年，从2009年3月1日起至2010年3月31日止；租金由符跃军于2009年2月4日一次性付给詹卫和；詹卫和于2009年2月4日提供有关采砂作业资格证书复印件给符跃军。符跃军按租赁协议向詹卫和支付了租赁款168 000元，詹卫和将《湖南省河道管理范围生产作业许可证》复印件交付给了符跃军。符跃军在资水桃江三堂街河段采砂作业时，被桃江县水力局及河道管理部门制止，并处罚款15 000元。后，符跃军起诉至法院，要求：1、确认双方签订的承租协议无效;2、詹卫和返还其租金168 000元；3、赔偿相应的损失。在本案一审庭审中，符跃军主动放弃要求詹卫和承担15 000元罚款损失及其它利息损失的诉讼请求。
另查明，因詹卫和将其取得的《湖南省河道管理范围生产作业许可证》出租，其行为违反了有关法律规定，桃江县公安局于2009年7月2日将被告詹卫和收取的168 000元租金予以扣押，2009年10月13日作出桃公罚决字[2009]第147号行政处罚决定书，给予詹卫和冶安拘留五天，追缴违法所得168 000元的处罚。
本院认为，詹卫和与符跃军签订的《关于资江桃江第三十一标承租协议》，其内容违反了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，故该协议无效。因双方应当明知出租《湖南省河道管理范围生产作业许可证》违法，而仍签订《关于资江桃江第三十一标承租协议》，双方对导致承租协议无效都有过错，对无效协议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应承担相等责任。詹卫和收符跃军的168 000元租金已被桃江县公安局没收，该168 000元应为符跃军的经济损失。对该168 000元，詹卫和应承担50?的责任，故詹卫和应支付符跃军84 000元。
综上所述，符跃军称因协议无效，詹卫和应退还其168 000元租金，因该168 000元已被桃江县公安局没收，故对其要求返还租金的诉讼请求不予支持，但该168 000元应为符跃军的经济损失，故对符跃军要求詹卫和赔偿损失的诉讼请求部分予以支持。虽桃江县公安局已没收詹卫和向符跃军收取的168 000元租金，但不能据此免除双方因过错导致合同无效所应承担的法律责任，故詹卫和上诉称承租协议系双方恶意串通，损害国家利益，所得租金已被没收，其不应返还符跃军租金的上诉请求，亦部分予以支持。一审认定基本事实清楚、但适用法律错误，处理不当，应予改判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》第五十二条第（五）项、第五十六条、第五十八条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许可法》第九条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（二）项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一、撤销湖南省桃江县人民法院（2011）桃民二初字第105号民事判决；
二、由詹卫和支付符跃军84 000元。限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付清；
三、驳回原审原告符跃军的其他诉讼请求。
如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
一审案件受理费3660元，二审案件受理费3660元，共计7320元，由上诉人詹卫和承担3660元，被上诉人符跃军承担3660元。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审 判 长 孟 令 球
审 判 员 陈 洪 祥
代理审判员 彭 青
二0一一年十二月十五日
代理书记员 陈 小 纯